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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大公报数字报 五條人:南方正兇猛

▲五條人樂隊的鼓手老尾

▲五條人新專輯《一些風景》

▲五條人是為數不多以方言演唱的獨立樂隊

黃佳詩

過年的時候,長居廣州的五條人樂隊回到他們的家鄉海豐舉辦小型專場演出,初二初三連著兩場,像是提著各種賀年禮包趕一桌年夜飯的歸鄉人。每年新春,這支以海豐方言歌唱的民謠樂隊成員的仁科和阿茂,都會回到家鄉海豐,辦個MINI演唱會。台下坐著的有歌迷,有發小,有家人。歡快的節奏響起,其樂融融,彷彿一場聯歡。

在外地演出的時候,雖然台下大多數人都聽不懂海豐方言,但總那麼容易被他們音樂感染,一起在台下跟著海豐話念「海豐」這個詞「haihong haihong haihong……」在家鄉,台下的聲音更加熱烈。

更加狂野更加搖滾

去年十一月二十四日,香港「文藝復興」音樂會上,仁科和阿茂這兩個瘦瘦的廣東小伙子登台演出。第二張專輯《一些風景》也是去年出的,當新歌《曹操,你別怕》那強勁的前奏響起,五條人樂隊壓倒全場的兇猛氣勢立刻布滿全場。別的不用管,甚至也不用管聽不懂他們在唱什麼,所有人都已被帶入到他們布下的局中了,幾乎要挽起袖子就跟他們去打群架。

這也得益於從《一些風景》開始,加入五條人的湛江籍鼓手老尾。他曾幫盤古錄過一張專輯,自己的樂隊是那種狂躁的朋克樂隊。他打起鼓來有一種不怕死,幾乎要把世界摧毀的恨意,於是,《一些風景》裡的五條人樂隊,更加狂野而任性,也更加搖滾,像是鄉下超速行駛的一輛破拖車,在荒野裡奔跑得理直氣壯。雖然大多時候,你看不出老尾的力量:他在音樂節後的慶功宴上,披著看上去幾天沒洗的長髮,埋頭猛吃。而那一晚的仁科和阿茂,則惦記著要不要去香港的電影院看上一部當時正上映的《少年Pi的奇幻漂流》。

樂意扮演街頭靚仔

無論是二○一二年的《一些風景》,還是二○○九年的《縣城記》,五條人的兩張專輯設計都非常別致,這一次,是用一些零碎的木條給每張唱片定了相框,裡面框著的是手繪的烏坎戲樓,真的像一道民間風景。無論是視覺,還是真正的聽覺,都符合他們一貫的趣味性。仁科的手風琴也拉得愈發成熟,並加入了更多他彈的結他,要知道,當年《縣城記》時,他才學會拉手風琴沒多久。

他們一直承認自己深受台灣交工樂隊的影響,但五條人又沒有交工樂隊的那種嚴肅性,他們更樂意扮演街頭的靚仔,仁科理了一個九十年代初郭富城的髮型;阿茂則長得很像自殺的男演員賈宏聲,這一年他開始梳貓王式的大背頭。他們普通話說得很爛,於是唱歌更像是在用抑揚頓挫的鄉間小調閒話家常。

其實這麼些年,五條人樂隊一直在內地被各路媒體褒揚,特別是南方報系的媒體給他們貼上了各種文化鬥士的標籤,像「華語音樂傳媒大獎」這樣的獎項也拿過,一些零零碎碎的音樂節也不斷在邀請他們參加。但似乎,在更廣闊的民間,他們的名字並沒有像野火般燎原,這和他們始終根植並生活在南方也有關係。他們並沒有像其他民謠歌手一樣進京北飄,也因為他們始終堅持方言歌唱,哪怕是新專輯裡偶然一現的國語歌《鮮花在岸上開》,好聽得讓人過耳不忘,也不能更改他們的初衷。

《一些風景》之後,一行三人進行了一輪自殘式的巡演,幾乎一天一城市,奔波在中國的鐵路線上。如此密集,為的是可以節省些住宿的開支。在廣州他們的主場,票賣出去了二百張,而到了鮮有演出的福州,票只賣了二十一張。他們來到我所在的城市南京,住在離演出的Live House很近的小旅館,堅持只讓我請他們在場地附近吃兩、三元人民幣一両的東北水餃。

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們仍是那樣青春而放肆地歌唱,穿著寬寬的T恤垮垮的牛仔褲,保持著鄉野本色,唱著從村頭吆喝到村尾的抄電錶阿伯、學校守門的酒鬼大叔、想去大城市的工廠青年、緊張自己地皮的阿伯……

一切還是那麼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