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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着调|林文琪 老丁】五条人:销量比我们没有期待还略微低一点
《乐队的夏天2》过去近一年后,五条人依然很忙。虽然仁科在采访里大喊“红个鬼”,但一个赶一个的通告、采访完立刻去录节目的节奏,依然显示了他们确实热度不减。
五条人已经很久没逛过以前歌里常出现的石牌村了,仁科说下次回广州的日子,“Maybe At Winter”。最近,着调采访了“不大着调”的五条人。
除了录节目,五条人在今年还一次性发了两张专辑《一半真情流露,一半靠表演》和《活鱼逆流而上,死鱼随波逐流》。
在专辑正式发布前7天,五条人首先公布的是吊足大家胃口的“电影预告片”,仁科执导、阿茂主演的“电影”《南方恋曲》预告片与邀请诗人韩东参演的“电影”《隔壁的诗人》预告片引着无数人搓手期待。
专辑最后成了“没有电影的电影原声”,但五条人说,他们随时都准备好了要拍电影。“一般来说,都是先有电影,后有配乐。这次我们先出电影原声,让所有歌曲形成的故事概念先抛出去,然后再拍电影,这是倒着来的。现在,音乐是主角,但它们又会生成一个一个的故事,我们是故事大王。”
采写:林文琪 老丁
1 在广州
着住拖鞋
饮住珠啤
行嚟行去
对于阿茂来说,2021年是他来到广州的第20个年头,说到这个,他觉得应该开支香槟庆祝一下,“我最喜欢的是在广州‘着住拖鞋,饮住珠啤,行嚟行去’”。
仁科则在一旁拍着大腿开始痛心不已:“别说了,这是一件伤心事!在房价最便宜的时候,我们在研究诗歌!在最该做生意的时候,我们成了一个电影爱好者!”听到这,阿茂拿出了一个水杯,让仁科从他的杯里给自己分了点茶一口闷下,并唱起了“伤心的人,不要太伤心~”
着调:新专里提到了广州的很多地方,包括《猪肉炒辣椒》里抢拍夕阳的南亭村、《Canton Express》里的小北,五条人何时会回广呢?
仁科:回广州?Maybe Winter?冬季?Maybe At Winter!
阿茂:冬季就行啦,还about Winter……
着调:这些歌里提到的地方对你们而言有什么特别之处?
仁科:《猪肉炒辣椒》里那个“抢拍夕阳”的地方,曾几何时,我和阿茂就在那里排练,那个地方,就是大学城南亭村的草丛那边,那里有个河涌口,猫下去就形成了一个“共鸣圈”,我们最早在那里排练,上面就是“抢拍夕阳”的地方。《Canton Express》里的小北,那就更熟了,对吧阿茂。这些地方都还有我们当时最早来老广州时的感觉,十几年前刚来的时候,对这些地方都有很多回忆,那附近的路也充满了想象。
摄影:金车延
着调:阿茂曾说自己很喜欢广州,为什么?
阿茂:这个好玩,在广州可以“着住拖鞋,饮住珠啤,行嚟行去”啰。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感觉。
着调:红了以后常在北京工作……
仁科:红个鬼,专辑也就卖了那么多,哎呀~
摄影:金车延
着调:其实我想问,红了以后你们常在北京工作……从别的地方回望广州,它对你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仁科:广州对于我们而言是second hometown,第一个是海丰。因为我十几岁的时候就来广州了,我在广州呆了好多年。
阿茂:我在广州生活了20年,今年是整整20年,我要庆祝一下,开支香槟。
仁科:这是一件伤心事,在房价最便宜的时候,我们在研究诗歌。在最该做生意的时候,我们成了一个电影爱好者。时代已经过去了。
阿茂:别说了,伤心事,别说了。(唱)伤心的人,不要太伤心~
2 两张新专辑
疫情记录
城市变迁
马路情歌
一次发两张新专辑算是五条人少有的操作。仁科提示大家“两张的整体故事性、色彩都是不一样的,就好像是双胞胎同时出生一样”。在新专中,关于疫情时期的蒙太奇场景时被描绘,专辑因此有了时间印痕。《隔壁的诗人》里,整日伴着长江汽笛声隔离在江东旅馆里的诗人和在汉口下车的南方人当了五十多天的邻居;《猪肉炒辣椒》里,捡破烂大叔在“抢拍夕阳”的南亭村摘下口罩惆怅抽烟。
不过,以往专辑里关于城市变迁、爱情故事的叙事传统依然在新专里延续,阿珍和阿强的婚后生活在《阮厝阿嫂爱唱歌》里延续,《夜已晚》里的广州城中村在水泥升降机中日新月异。
着调:这一次为什么一次发了两张新专?
仁科:今年录音的时候,不知不觉录了很多歌。我们一直觉得专辑是一个整体,包括哪一首歌放开头、结尾,我们都是不断在排列的。这样排列排列着,就变成了两张。两张的整体故事性、色彩都不一样,但它们又是同期录音的,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录音棚、同一帮乐手,就好像是双胞胎同时出生一样,所以就有了两张专辑。
着调:这一次发专辑,有什么新的尝试?
仁科:新的尝试啊,有很多。比如用了管乐,像《在码头》。还有铜管组。
阿茂:还有用了笙这个乐器。
着调:不少人在问,新专里《阮厝阿嫂爱唱歌》是不是阿珍和阿强的婚后生活?
仁科:你们怎么知道的!但跟你说吧,不是所有的阿珍都会变成“阿嫂”,但所有的阿强都会变成“阿兄”(笑)~
着调:新专里有好几首歌都带有时间刻度,比如《隔壁的诗人》、《猪肉炒辣椒》等都在聊当下关于疫情的事?
仁科:你提到的这几首歌,有的是在疫情期间写的,有的是在疫情期间有一个想法和雏形。疫情这个事情关乎全世界,我们现在的生活方式就叫“疫情时期的生活方式”。
着调:五条人的歌里,《世界的理想》追溯到了寒武纪,《地球仪》的足迹遍布全球,没去过《越南》还写了越南,听说仁科还想写一首“月球”?五条人的歌为什么会这么天马行空?
仁科:像写《三体》的作者没去过太空,对吧?但他写了整个宇宙。其实在艺术创作里面,你的思维是可以跳跃的。就好比卡夫卡没来过中国,但他有一个短篇《中国长城建造时》写长城,还写得很好,还有写到故宫的都有,这很酷。博尔赫斯也没来过中国,他在《恶棍列传》里面写到了一个中国的海盗。更魔幻的是,我记得他好像曾在《小径分岔的花园》里面提到,有一个侦探来到了南方的一个小镇,那个地方就叫海丰。
“电影”海报
着调:《猪肉炒辣椒》很真实,里面有许多描绘收废品大叔的生活的字句,我之前采访过一个收破烂大叔,他一个月吃一次肉,最想吃的真的是猪肉炒辣椒,像这样纪实又“接地气”的歌是怎么写出来的?
阿茂:真有这事啊?当时是我瞎编的,当时其实是我真的很喜欢吃猪肉炒辣椒啰。不过里面的大叔是真的有的。这个大叔我们都认识,他在那里捡破烂已经捡了好几年了。疫情期间,我看见他站在码头边,很愁,在抽烟。而且没有戴口罩,当时疫情期间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戴口罩,你不戴口罩很难通行。我就去问他,怎么没有口罩?他当时就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皱巴巴的口罩。我问他是不是用了很久了,给了他一个新口罩。他说他很饿,能不能给他点钱买吃的,我后来给他买了点吃的。他说他不想吃这些。
仁科:他不想吃你拿的东西?你拿了什么东西给他吃?
阿茂:面包和苹果。
仁科:人家想吃辣椒炒猪肉,你给人家拿苹果?
阿茂:不是,我们没有聊到这个,是因为他是湖南人,所以我才会想起他喜欢吃猪肉炒辣椒,这是我杜撰的。
仁科:啊哈,他说i don’t want to eat apple,是吧,i want to eat rice!
阿茂:对,不过,《猪肉炒辣椒》里有提到,大叔在把捡来的破烂卖掉时,铁皮、纸皮等价格都比以往少了几毛。那时候全球性的疫情已经让很多废品出不了货,所以也影响了废品站、再影响了收破烂的大叔,导致他没饭吃,其实这是一个环环相扣的(事情)。
着调:为什么会在专辑里放《地球仪》和《另一个地球仪》、《食醉狗》和《另一条食醉狗》这样一首歌的两个版本?
阿茂:其实一开始只录了《地球仪》和《食醉狗》,后来我们觉得不过瘾,这一次我们又加了新乐手,和张梦合作,就想再玩另一个版本,你可以去听,情绪是完全不一样的,“食醉狗”和另一条“食醉狗”,醉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仁科:两条狗是不一样的,一条是彻底醉了,一条是微醺,差点被人打。(笑)没有没有,阿茂我没有骂你。那两个“地球仪”,第二个是更加不插电的,加了更多的声效。
着调:现在专辑的销量如何?你们对唱片的销量有什么期待吗?
仁科:本来是期待50万张的。没有没有,没有什么期待,说句良心话吧。本来我对我们的销量没有什么期待的,没想到比我们没有期待还略微低一点。
阿茂:伤心的人,不要太伤心~(唱)
仁科:但是我告诉你吧,我对我们的唱片其实不会提前有期待。因为长期以来,我大概已经知道,我们唱片都不是畅销唱片,而是长销唱片,没错,它会一直卖下去的,从我们的《县城记》看,它会一直长销,不会快速地、一段时间里就停掉。这就是我对销量不太在乎的原因。我毫不夸张地说,一百年后,可能还有人在买这两张唱片。你信吗?我们打个赌。
摄影:林柏纬
着调:有粉丝评价新专更加小众和个性化了,你们会有这样的感觉吗?
阿茂:其实两张专辑是风格通杀的,我们什么都有。要特别好听的、金曲也有;要特别另类的也有;要忧伤一点的、听起来你会伤感一点的也有;让你听起来想谈恋爱的也有,比如《左车道》;让你很有冲劲的也有,所以两张专辑是全部风格一网打尽的。
3 “拍电影”的秘诀
三碗水
煮成一碗
怎么样都好看
关于拍电影,五条人在很多场合都透露过他们的期盼和愿望。在“电影预告片”《南方恋曲》里,阿茂和仁科过足了戏瘾。仁科说五条人已经积累和学习了很多,随时可以拍电影。
老中医熬药和广东煲汤的秘诀里,有一条就是“三碗水煮成一碗”。仁科准备把这个秘诀用到拍电影中。“我看了很多电影,总结了很多,把库斯图里卡和阿基考里斯马基糅在一起,三碗水煮成一碗,怎么样都好看。我们把所有歌曲形成的故事概念先抛出去,然后再拍电影。现在音乐是主角,但它们又会生成一个一个故事。”
着调:看咱们的“电影”预告片段,仁科是兼任导演、演员、编剧调度全场,阿茂主要做演员、和事佬协调全场。你们日常相处的时候,仁科会和人打架然后阿茂来劝架吗?
阿茂:嗯,我会劝架这样。
仁科:我?(笑)我不会武功你知道吗?打不了,手无,叫什么,缚鸡之力!其实我很温柔,你去听《越南》那首歌,我顶多就是对场景的描写稍微着迷了一点。
着调:这次和仁科合作新专里的“电影预告片”,阿茂怎么评价这位导演?
阿茂:我来说两句吧,我觉得仁科这次当导演,当得非常过瘾和享受。而且我跟你说,不是开玩笑的,很严肃地评价一下,我觉得仁科很适合当导演,而且他非常有这方面的潜力。现场的调控能力、把握能力和应变能力都非常好,而且他可以现场加戏,后来我也就服你了。
仁科:(笑)你再说几句。
阿茂:不说了,就是这些了,你还要我再说啊,我就是如实说的,真的。
着调:仁科当导演当得过瘾吗?
仁科:我之前也写小说,小说和电影的性质一样,都是在构建故事,这个比较像。当然这次拍摄尝试用的全是专业的团队,不是简单的我们想象中的,所以有很多技术性的问题,你想象归想象,但落到实处会有很多问题。通过这一次我学到很多东西,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学习的过程。
着调:新专的“电影预告片”让大家很期待,五条人接下来有没有可能真的拍电影?
仁科:我告诉你吧,我们马上就要拍电影。请各大投资商、制片人联系下面的二维码、邮箱(笑)。真的,你们投的话,这是很好的投资。电影的演员我们也具备,我也可以当演员,乐手也可以,阿茂也行,我们还可以请我们的好朋友周迅。我们很热爱学习,拍一个东西就会积累经验,我和阿茂经常讨论电影,阿茂的演技也在不断进步,慢慢地,阿茂也会成为演员。相信我们!而且我看了很多电影,总结了很多,把库斯图里卡和阿基考里斯马基糅在一起,三碗水煮成一碗,怎么样都好看,你信不信!
一般来说,都是先有电影,后有配乐。这次我们先出电影原声,让所有歌曲形成的故事概念先抛出去,然后再拍电影,这是倒着来的。现在,音乐是主角,但它们又会生成一个一个故事,我们是故事大王。
编辑:思敏
助理:李娜